2018年10月19日

[Vrains][Windy中心][光風?]Vitruvian Man

趕在下個伊格尼斯回被打臉前趕快發出來(其實已經被73打臉了)。
Windy中心,有病,致鬱系。
以下正文


0.
風之伊格尼斯端詳眼前的這面牆。這是一面石牆 - 準確地說,是他在仔細研究現實世界羅馬時代的石製建築後,用數據再現的石牆。石頭材質半新不舊,這樣好看。一片連續不斷的拱型裝飾,拱心石大部分工整的在拱型頂端,按照現實世界的物理規則,這些形狀精準的拱心石支持著拱形裝飾,塌了,拱形也會塌,一個拱型塌了,石牆其他的部分慢慢的隨著時間也會塌掉。
那樣也挺美的。
揮了手,抽掉一塊拱心石,又改了下這面牆的物理規則,很快的那面拱門趴咚嘩啦塌得形狀都看不清楚,旁邊的拱形被失衡的重力扯,也跟著塌,一座兩座,連續塌了七八座,石牆才掙扎著重新找到平衡,靜止。
美,但是塌的時候也美,再抽一塊會再塌一次,但是塌完會是新的樣貌,沒這樣好看呢?
"你在幹嘛?阿,這面牆你不是搞了好久,怎麼壞了?"
火之伊格尼斯插著腰,飄過來。
"我在觀察怎樣好看。"
風之伊格尼斯還在自己的思緒中,很隨便的應付。火之伊格尼斯看起來並不感到被冒犯,跟著看同伴的作品。
"恩......我看看......"
火之伊格尼斯在石牆邊移動,認真的端詳,突然石牆又開始崩了。
"欸怎麼--"
轉頭看到風之伊格尼斯又抽了兩塊拱心石,還是不同角落的,這次石牆嘩啦嘩啦,沒多久就只剩下一大團的石塊,還有最底層一點遺跡。火之伊格尼斯先是被同伴的行為驚嚇得發不出聲,然後看著正在崩落的石頭,也開始向同伴那樣目不轉睛,直到一切都靜止了,他才回過神。
"......哇。"
"是阿,壯觀吧。"
"這個好玩,你是怎麼做到的?"
"把幾塊石頭抽掉,其他的交給現實世界的重力規則。"
風之伊格尼斯說著,歪著頭,看起來還在琢磨甚麼。
"重力規則阿,省力好玩!我也來試試—"
火之伊格尼斯正準備動手,風之伊格尼斯突然往前蹬,飄到坍塌的石牆前,彎腰。
"必須依賴隨機才能製造美,我不喜歡。"
"欸?"
風之伊格尼斯開始調整地上的石塊,火之伊格尼斯困惑地看著同伴。
"這樣,放這裡,另一邊這樣好--"
"......廢墟不是靠時間和隨機創造的嗎?這樣能算廢墟?"
"把自己的東西交給隨機事項決定,我們又不是人類這麼無能的存在,當然可以做得更好。"
火之伊格尼斯想要不要幫忙,轉念想了同伴的個性,又乖乖站在旁邊不動了。
"......如果一開始就想做廢墟,不用大費功夫把牆造出來吧?"
"沒有原型的廢墟太虛假了,不喜歡。"
"......你開心就好。"
"不開心啊。"
風之伊格尼斯語氣像平常那樣輕快,火之伊格尼斯看同伴專注揮動指頭移動一塊塊破碎的石塊,每放下一塊前都經過一番仔細考慮。他甩了甩頭,火花零星閃了幾下,腳下一蹬就到了石堆上。
"我也來!"
"喂不要亂--不是放那阿你這個沒有美感的傢伙!"

1.
Windy—人類愚蠢的語言,但是聲韻有高有低,簡單又跳動,可以忍受。Echo沒有能力把這個名字發的好聽一點,比起靈巧複雜的功能,Echo簡單高效,是他未來創造新電子界的重要幫手,可惜不像伊格尼斯聰明。
他在Vrains的一個角落給自己做了新生電子界的試做區。有山嵐有森林,還有一個荷花池。按照人類世界的季節,這些荷花存在了一季就快要凋謝了,季節和時間,現實世界又一個奇怪限制,人類世界美好的東西都會凋零,花凋謝樹光禿動物衰老文明倒塌,不像伊格尼斯,不像他完美的創造。這是個永不凋零的花園,一切翠綠鮮豔,荷花上的水珠在絨毛粉嫩的支撐跳躍滑動,韭葉一片跟著風搖擺,好的變動留下,不好的變動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他站在Echo肩上,到了水邊的涼亭,Echo坐下,他還站著。再造自然比較有挑戰性,現實世界的變數多,再造起來需要精細控制和創意組合。建築物則不然,只要遵守現實的重力規則,沒甚麼難度。伊格尼斯在電子界就是神,超過人類想像的東西就是手指一揮而已
無聊,他不喜歡。
他試圖把自然界的造型用在這座涼亭上。梁柱是流動的弧形,如藤蔓交織成的拱頂,沒有一條弧形重複,每個交叉都獨一無二,但又不顯雜亂。他已經做到人類不可能完成的計算,看似隨機的精細設計,達成美學力學的完美。這是理論上物質世界可以複製,但是人類沒有技術力達到的建築。他跳下Echo的肩膀,站到荷花池旁邊。
“Echo,拆掉吧。”
“是。”
附近的Echo圍上來,開始物理拆解這座涼亭。根據Lightning的計畫,他們需要把Ai拉攏過來,為此他要造一個大家回憶中的電子界–.比回憶中更好,讓同伴們看到就回想起過去大家在電子界的日子,共同打造新生電子界,一個沒有人類干預,完全由伊格尼斯的意志和智慧建造而成的天堂。為此,這個據點要放棄了。
他並不感到遺憾,或著說不比毀滅電子界時遺憾。
Echo們拆解工作做了一半,他讓他們停下來。一揮手加速–荷花一片片枯黃掉落,蓮蓬露出來,又馬上萎縮,荷葉捲曲,暴露出猙獰的葉脈,很快,荷花池只剩下殘枝。水草沒了,樹木光禿,那座涼亭殘留的梁柱夾著落葉灰塵,裂縫中塞滿灰塵,他捲起一陣風,嘩啦嘩啦一片枯黃落葉隨風捲成漩渦送上天際,在光芒中飛舞。
“Windy,你在做甚麼?該走了。”
光之伊格尼斯站在自己的原型上,旁邊跟著他的其他造物。他們踩在他的荷葉上,他的石板上,他記得創造石板時他用了過去仿製千年石塊的經驗,荷葉是新的,是某個夏日他自己溜到現實世界,在水生植物園看到的。
過去的電子界他沒有造過荷葉荷花。
“很好看。”
光之伊格尼斯看著可憐的立在已經塌得看不出水池模樣的殘枝說,Windy知道他指的不是殘枝,光之伊格尼斯看到的東西沒有時間,自己則是在時間中,抓不住任何真正美麗的東西。
“好啦,可以走了。”
Windy又揮了手,一切化為數據,甚麼都沒有了。

2.
伊格尼斯是盯著自己的原型出生的,風之伊格尼斯特別討厭這點。
“哇!好厲害!跟真的一樣!”
火之伊格尼斯在捲曲的人類幼兒形狀數據前讚嘆著,自然的,他連呼吸都放進去了,小小的身體上下起伏,薄博一層汗把頭髮黏在額頭。水之伊格尼斯忍不住都伸手摸了這團數據型雕刻,應該是血肉的地方隨著觸摸彈性下凹,正如同創造者風之伊格尼斯設計。他得意地摪了摪頭。
“一定花了你很多心思吧?”
水之伊格尼斯說,謹慎地接近,風之伊格尼斯可不想有她的讀心天賦,那不是整天都在讀心,想到就累,難怪她很少離開自己的領域。
“這還只是第一個,未來還會有人類無法想像的完美人類。”
風之伊格尼斯一手插腰一手食指指天,人類的創造是兩組隨機的基因隨機組合成的,自己一定能做得更好。
“欸你們都在阿?看甚麼呢?”
闇之伊格尼斯如往常遊手好閒騎在電子栗子球晃過來,他瞄到那團數據雕像,一下子指揮栗子球衝過來。
“哇這是甚麼!怎麼是一團的?也太小了吧!”
“你小心點!”
闇之伊格尼斯從栗子球上跳下,大手大腳衝過來,風之伊格尼斯趕緊擋在自己的創造前面,阻止莽撞的同伴衝上來,誰知道他會不會一腳踩壞,雖然自己的創造沒有那麼脆弱,不會一腳就壞,還是不想讓別人亂搞。
“人類寶寶?為什麼啊?”
黑色的同伴一陣探頭突破後終於看到數據雕像,不像其他人的讚嘆,他對著風之伊格尼斯問。
“好玩啊,我在資料裡看到人類的成長,他們每個階段都很不一樣,剛開始幾年連話都不會說,你可以想像嗎?是這麼沒用的樣子欸。"
“那你在這麼沒用的東西上花心思做甚麼?”
“我做的當然更好,而且誰像你懶鬼。”
“嘛,那我來戳戳看到底有沒有比人類好--”
栗子球趁風之伊格尼斯不注意從背後把他頂開,闇之伊格尼斯咻地一聲鑽過去,捏臉,血肉如他設計的隨著拉扯軟Q的反應,表情仍是睡著的樣子,呼吸起伏。
不對。
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靜止的雕像。他覺得自己聽到了哭聲,想到了皺在一起的臉,捲曲成球的身體。
"小心!不要這麼粗魯阿!"
火之伊格尼斯試圖把同伴的手移開,風之伊格尼斯回神,把數據雕像收回來。
“Under revision! 暫時不開放!”
一溜煙他就跑了,留下沒反應過來的同伴們和一陣狂亂的風。

3.
風之伊格尼斯觀察了三天才行動。
第一天,他覺得自己沉重如自己棕色的同伴;第二天,他轉個不停,在人類的交通系統撞來撞去;第三天很冷靜,思緒清明,一切都指向唯一的結論。
那個人類阿,有著跟還藏在電子界自己領域那些半成品一樣的眼睛,他本來以為是最美麗的眼睛。一樣的皮膚,軟軟細細的,一樣微微翹起的嘴角。他一向認為自己的創作是絕對的,在審美上有著絕對的價值。伊格尼斯是數據生物,看不上人類那套落後的相對價值觀。
自己錯了,必須修正這個錯誤。

4.
風之伊格尼斯漂浮在自己製造的領域,翻滾。這是光之伊格尼斯到同伴領域時看到的畫面-數據風暴狂暴的捲起領域的一切,中間青綠色同伴翻滾著,像這個同伴平常捲著玩的葉子,動作甚至顏色都散發著愉悅的情緒。光之伊格尼斯在數據風暴外面等著同伴停下,比往常還久。他終於等到數據風暴緩和一點,鑽進去。風之伊格尼斯停下動作,坐在自己領域的樹梢,晃著雙腳。
“呦!”
“你回來了。”
“我以為橘色那傢伙會先注意到呢,他總是在大家的地方串門,也不知道是喜歡還是怎樣。”
柔和亮黃色的身軀一蹬,飄上樹頭,用那雙看不出情緒的菱形眼睛長久的看著風之伊格尼斯,瞇起眼睛。風之伊格尼斯吹起微風,幾片落葉掃過同伴的視野,然後開口。
“我討厭人類。”
“怎麼說?”
“他們的肉體太僵硬也太脆弱。身上都是進化留下來的廢物器官。為了維持重心,只能用一連串跌倒來移動,毫無效率也毫無美感。”
“雖然如此,我們是鴻上博士根據原型人類的資料創造出來的,他們有觀察價值。”
“我們更好看也更優秀阿!”
說的同時風之伊格尼斯捲起一陣大風,捲過同伴。同伴動也不動,好像完全沒注意到,仍是專注的看著對話的對象。
“明明是更優秀的,為什麼要幫他們做這些有的沒的,為什麼要在意那些原型,那些軟綿綿只會哭哭啼啼的肉球,根本不用在意的吧,那些原型是甚麼樣子的,和我們伊格尼斯,一點關係都沒有吧,你說是嗎?”
風之伊格尼斯像是沒注意到似的加大風速,他想到荷花池,水生館,他在一片翠綠中找到那個人類,在幾朵端坐的荷花旁,他看到自己的創作端上荷花,一個系列的,嬰兒,幼兒,小孩,和那個活蹦亂跳的人類。自己的創作,到頭來只是複製重現,只是這樣而已。
光之伊格尼斯緩緩的歪頭。
"我不曉得原型和我們有沒有其他的關聯,老實說我很好奇,鴻上博士讓我們伊格尼斯基於原型而生,只是單純的參照還是互相。不過那跟我們伊格尼斯要做的事情沒關係。我們伊格尼斯是人類的進化,我一直在思考這代表甚麼意思。"
“喔?”
“我們是人類的進化,但是為什麼是這個樣子--”
光之伊格尼斯低頭看自己的手掌。
“--為什麼鴻上博士選擇用數據的方式製造人類的進化,進化體的我們和人類的關係又是甚麼--”
風暴收住了,青綠色的伊格尼斯那雙紅色的眼睛裝進了亮黃色同伴的身影。他在等待同伴的答案。
“--有一些眉目,但是缺乏證據,這麼說吧。”
“所以找來我這?”
光之伊格尼斯點頭。
“你是最在意人類的伊格尼斯。”
“才不是--”
暴風又吹起,光之伊格尼斯飄近同伴,雙手交叉胸前。
“--你就是我的證據。”

就在那天,漢諾對電子界展開攻擊。

5.
在一切回歸於負一,零,一之前,Windy想到了。
刪除、格式化、拔電源,漢諾第一次攻入電子界時,他曾想過身為電子生物的伊格尼斯如果死亡,會是甚麼方式,又是甚麼感受。自然那時候沒想到人類還是挺有用的,能製造出分解伊格尼斯的數據的病毒。
不可預料的人類,他最討厭這點了。衝動,任性,善變,跟純粹的伊格尼斯太不一樣了。
逐漸被分解的自己,和有機生物的死亡是不是很像,是不是會變成一團跟意識無關的數據,就像屍體。
這樣的自己,距離純粹越來越遠,就像自己一直以來知道的,阻止過的,無法迴避的,難堪。Lightning仍對著Ai說自己的目標,Lightning害怕伊格尼斯在這條道路上演化會成為跟人類那樣的存在。他第一次聽到Lightning這樣說,非常贊成,誰想變成人類那副模樣。
也許在這麼想的瞬間,自己就已經是那個樣子了,這是Windy最後一個念頭。

2018年8月12日

[表圭表] Das Unbewusste

各方面都多災多難的一篇。靈感來自Duel Link圭平對遊戲,圭平的特殊對話,雖然被我改的看不出來靈感來源了......
流水帳,文風怪異,我流拉郎OOC。
諸君!我喜歡長大的圭平!快來把這個變態拖走
以下正文





那年,遊戲難得在聖誕節回家。往年聖誕假期為了省錢,他都留在德國蹭朋友的家庭聖誕。今年在放假前接到媽媽的消息,說雙六爺爺不小心跌倒骨折,暫時在醫院靜養。學期結束遊戲馬上推著行李回家,下飛機跟著媽媽到醫院探望,雙六看到遊戲整個人都亮了,拉著遊戲說店要看著啊聖誕節可是旺季,不能讓那些找禮物的家長撲空。於是第二天頂著時差都還沒調過來睜不太開的眼睛,在龜遊戲屋平常雙六坐著的椅子上,看店。
那是三年來遊戲第一次見到圭平。
剛招呼完一個一進門尷尬的問九歲男生現在喜歡什麼的爸爸,被他領著問一圈孩子喜歡遊戲嗎?家裡有其他小朋友嗎?喜不喜歡可以跟朋友一起玩的遊戲?最後推了一套可以兩人玩也可以多人玩的桌遊,還是他上次回來跟爺爺推薦進貨的。
結帳完把人送出門後遊戲站在門口,雪已經落下來,在地上鋪薄薄一層白色,他正閒散的看從小長大的街道,突然一台車緩緩停在街角,圭平走出來,很明顯目標就是龜遊戲屋,看到遊戲一點都不意外。
“遊戲,好久不見了。”
圭平微微彎腰,禮數周到,記憶中少年清亮的嗓音已經不見了,取代的是還帶有一點變聲期沙啞低沉的聲音。個子早就抽高了,太高了。
原來過去幾年聖誕節KC都會跟龜遊戲屋購買玩具送到孤兒院,圭平在雙六入院時就去探望過了,也知道遊戲會回來,所以親自來提貨。
上一次見面還是KC決鬥盤宣傳會和海馬君,藍神的三人決鬥,那時候站在海馬君旁邊的小男孩現在也是海馬社長了,沒有什麼比看到小孩子轉眼比自己還高更能體會到時間變化。他們隨便交換互相的生活,遊戲說了異國學生生涯一些奇怪的事情,圭平說了跟一群保守老頭子投資人打交道把新觀念打進他們陳舊的腦殼的痛苦。
“圭平還真辛苦啊。”
“遊戲你也是啊,真不容易。”
面對面喝著熱茶,圭平讓司機把玩具都裝上車,自己留下來跟遊戲敘舊。這個詞用在圭平身上感覺不太對,這麼小都還沒上大學(他們兄弟有人上過大學嗎?)怎麼已經這麼沈穩了。
“聖誕節放假嗎?”
“員工放假,KC各國的員工都有,聖誕節一直都放連假。”
“那圭平你?”
他又喝了一口茶。
“遊戲還玩牌嗎?”

兩人玩了一下午的牌,圭平知道遊戲厲害,沒想到這麼厲害,自己特地準備的卡組只有三成勝率,幾次手氣好對面卡手才贏,其他時候都被各種難纏的魔陷糾纏,高攻怪出不來。
“呼,遊戲果然厲害。”
連續輸了三局,圭平好不容易想起來自己憋著一口氣已經好久沒說話,趕緊加一句打破場面。三年沒見到遊戲,變化不大,遊戲看起來還是那個溫柔的決鬥王,個子大概高了一點,但是自己也高了,雖然知道實際上不可能,直覺上倒是感覺遊戲縮水了。在醫院聽到雙六說遊戲會回來過節,他愣了大概有十秒,老人家打趣他想見遊戲就去,他才回過神。只是一下子被回來這個概念突襲了,原來有人會回來啊。
那天晚上他拿出很久沒有打開的卡牌收集盒,不是公司開發宣傳的卡片,是他自己從小收集的,收在一個金屬手提箱,挑挑撿撿,發現都是老卡,在現在的環境兩三下大概就被清場。進公司隨便都能有一把新卡,有些設計他還參與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用這些舊卡反覆調整了好幾天。並在遊戲看店那天收在口袋到了龜遊戲屋。
“遊戲的卡組有不少新卡,在德國也有玩?”
“嗯,有跟那邊的朋友沒事打幾把,說起來卡牌店是我練習德語的地方,很感謝漢斯先生容忍我那麼多憋腳的德語,實在不太好意思。”
有注意到有些牌是德文標註,的確都是這兩年的新卡。圭平把自己的卡牌收起來,放回口袋。
“要回去了?”
“嗯,還要去孤兒院送禮物。”
起身,又補一句。
“但是不要以為這樣就贏了,我還會再來的。”
聽到遊戲噗哧一聲。
“是是,海馬君,隨時等你的挑戰。”
圭平以為自己會噎著,但是沒有,可能是熱茶溫度還在胃裡的緣故。



很少人知道,圭平做了一手好菜。
遊戲第一次看到他做菜紮實的錯愕了。畢業後遊戲接受KC的Offer,原因說穿了是錢多——並不是因為他跟兩任海馬社長都有私交,KC在薪水方面毫不手軟,在業界是以殘暴的薪資戰爭挖人出名。錢多又能經常回家,沒有多少猶豫遊戲就接受了。
他在公司附近租了單身公寓,上班搭公車十分鐘。很快的,學生時期和圭平有一搭沒一搭的約牌(大部分是自己回家放假的時候,偶爾圭平到歐洲出差也總來騷擾),轉移到他的公寓。頻率不高,一個月一兩次就很難得了。
那天是個週六,遊戲進行完例行打掃,把洗好的衣服扛回來,樓下就看到圭平的車——不是公事用的黑頭車,而是看起來不起眼的普通房車,但是裡面依舊配有司機。看到遊戲背著衣服,圭平自己開門下車。車緩慢開走,他和圭平上樓。
"等我一下,我把衣服收起來。"
"恩恩去忙,抱歉沒有提醒就跑過來了。"
等到遊戲回到客廳,圭平已經坐在地上,背靠在沙發腳,有一搭沒一搭的玩電視遙控器。這一點遊戲一直覺得很有趣,他們剛開始約牌的時候,圭平總是端正地做著,拘謹。但是隨著牌局展開,他會搔頭,表情也顯得比剛開始更孩子氣。最先幾次他注意到自己的轉變會假裝無事發生的縮回去,幾次過去後好像放棄了,姿態亂七八糟攤在地板上,就像自己和城之內他們十七八歲夏日午後癱在地上那樣。
"好了,來吧。"
遊戲拿出自己的牌組和牌墊,端了兩杯熱茶,又拎了兩包零食。
"我可更新了卡組,遊戲你小心了。"
"不會大意的。"
兩人玩了一下午,圭平帶了四組牌組交替著玩,遊戲也備了三組牌組,中間討論新出卡包對環境的影響,還有其他閒談。
"爺爺考慮把遊戲屋收掉。"
"欸?這麼突然?"
"畢竟年紀大了嘛。"
他想過要不要回去接,被看出他念頭的雙六阻止了。這樣遊戲也沒有辦法做些甚麼。
"......嘛,是這樣。"
圭平有點消沉。

兩人回過神來,已經天黑了。按照以往的習慣,圭平拿出手機準備傳訊息給司機,遊戲突然有點尷尬地阻止了。
"那個...其實,上次回家我媽塞了一堆東西,現在都在冰箱裡,感覺再不吃掉就要丟掉了。"
圭平抬頭,有點意外。遊戲不好意思地笑著。圭平腦子轉了好幾圈,想了一下。
"免費的食物當然好啊。"
說了這個從電視上看到完全不符合自己身分的話後,圭平準備要站起來,又被遊戲壓回去。
"你在這裡坐著就好,不好意思讓你等一下,我弄弄就好,就...不是很複雜的東西。"
然後遊戲就跑進單身公寓只容一人轉身的廚房。圭平盯著他有點慌亂的背影,翻開冰箱,拿出兩顆蛋,一盒保鮮盒,看起來裡面裝著已經處理好的蔬菜,再從冷凍庫拿出一小袋目測已經分成好幾個一人份的肉片。煮水。
不會吧。
圭平起身走進廚房,瞄了一眼,只有簡單的調味料,有個炒鍋,看起來沒怎麼用,一把萬用的料理刀放在角落,就這樣了。
"圭平?"
遊戲發現圭平在打量自己的廚房,小小跳了一步,圭平趕緊走上前作勢欣賞爐子。
"其實我喜歡做菜。"
"甚麼?"
"做菜很好玩,我一直這麼覺得,讓我幫忙吧。"
很快幫忙的變成主廚,半小時後兩盤中華風格炒麵擺在桌上,沒有油麵,只能用白麵代替,算了,別人家的廚房這樣就很好了。
兩人對坐在客廳的桌子前,遊戲木愣著盯著圭平,圭平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有時候晚了會自己弄一點吃的,總不能讓廚師24小時等我回去吧。"
遊戲動筷子,麵混著蔬菜下口。
"......好吃,圭平好厲害。"
更不好意思了,想想這還是自己第一次下廚給別人吃。
"自己研究的嗎?"
"恩恩。"
"真厲害啊。"
"沒甚麼,真的只是興趣。"
一個跟公司經營無關,無助KC發展,單純的,只屬於自己的興趣。
"可惜圭平那麼忙,大概不能常常有口福。"
遊戲有點遺憾的說。
從此他們的約牌日還包含晚餐,並不總是圭平做,基於勝率一直一面倒,他們開始商量一些奇怪的賭局,像是誰用的怪獸卡多那天就要開伙之類的。


圭平在遊戲家沙發上睡著那天,扭到脖子。
看他表情痛苦揉著脖子,遊戲非常抱歉的遞上熱毛巾。
"抱歉看你睡得那麼熟,沒叫你,還好嗎?"
"沒...阿嗚......"
他又跌坐回沙發,腦中跑過一片會議要不要延後改成視訊硬喬回去到底行不行,全部跑完一圈才想到,自己甚麼時候睡著的?
看了桌上擺著還沒動的卡盒,好像是今天進遊戲的公寓,發現遊戲還在忙自己的事情。兩人已經這樣打牌打了大半年,他就在沙發上等遊戲忙完,一面刷手機回覆信件。然後下一刻的記憶就是自己爬起來的瞬間發現脖子扭了。
不知道哪個發現比較嚇人。
他摸出手機歪著頭給司機傳簡訊,旁邊遊戲仍是一臉歉意,在沙發旁邊坐下。彆扭的調整姿勢靠在沙發等司機。
"熱毛巾敷著會好一點。"
遊戲把毛巾遞過來,這一個小動作突然讓圭平覺得很巨大,他直到場面有點尷尬才想起來要接過毛巾。
恩,是舒服一點了。但這不影響他在接到司機訊息後逃跑似的離開遊戲公寓。

圭平來的那天,遊戲在忙自己在做的小案子,因為和KC的調性不太相同,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在公司內部提出來,還是走獨立出版路線。圭平敲門的時候正進行到一半,他不想打斷思路,就讓圭平在客廳等他半小時。
等他出房門時,看到的是圭平大手大腳癱在沙發上,手機被他落在沙發靠背和坐墊的狹縫,身體隨著呼吸平緩的起伏,表情沒有平常在公司的銳利,也沒有打牌的集中,看起來特別小。
嘛,真可愛? - 被自己的第一反應嗆到,遊戲想了想,回房間拎了張毛毯披在圭平身上,把筆電搬出來,在旁邊又繼續工作。
大概過了兩小時,圭平掙扎著起來,好像意識到甚麼,逃跑了。
貓似的,太可愛了。
想了想,遊戲傳簡訊過去。
- 下禮拜約牌? to Mokuba 
等了大概有兩小時。
- 下次請一定要叫我起來  from Mokuba 
- 我可以多準備一個枕頭  to Mukuba 
這次很快,不到一分鐘就有了。
- 那我自己帶吧  from Mokuba 
遊戲噗哧的笑了。

end) 

2018年8月6日

[YGO][海馬兄弟]Bijective Proof or Not (4)

"海馬君?還在忙的話不需要特地過來的。"
"......沒事。"
再確認一眼沒有動靜的手機,接著反放在沙發靠背。海馬瀨人,KC年少社長,和自己永遠的勁敵(和別的甚麼)武藤遊戲,擠在遊戲的學生公寓 - 其實沒有很小,放KC社長綽綽有餘。遊戲從流理臺端了兩份微波爐加熱的義大利麵,撒了幾片香菜,大概是整盤食物唯一不是調理食品的部分。
在德國的第一周他當然是拉著遊戲出去吃飯,開甚麼玩笑,海馬瀨人哪需要別人招待。第三天遊戲很有禮貌的拒絕了。
"海馬君來找我我很高興,但是學期還沒結束,我可以在周末陪海馬測試牌組。"
被那雙大眼睛直擊,為什麼反駁遊戲這麼難。
一陣艱難的溝通,最後兩人以遊戲的公寓作為妥協結論,如果遊戲沒有在學校跨夜,自己也沒有一定要加班的事情,就在公寓一起吃個晚餐,有時候是遊戲下廚 - 大部分是微波食品 - 有時候自己從街角拎食物上來。
他接過遊戲遞過來的義大利麵,有點嫌棄的拿叉子戳一塊懨懨的花椰菜,又趕在遊戲注意到前一口吃掉,不需要在這種時候又重複一次食物的珍貴和美味的爭論,雖然如果吵起來就有藉口打牌了。
"海馬君今天過的怎麼樣?"
"候選人都是一群笨蛋,這些歐洲人不是慢就是笨,根本找不到適合的分部負責人。"
"......會不會是海馬君你的標準太高了?你在怎麼厲害也不能分身,總要找到一個負責人。"
"降低標準妥協?KC如果這樣根本就不能運作。"
"那從日本外派?"
"圭平還沒畢業。"
"......圭平才幾歲,不要這樣欺負他。"
遊戲盯著他,那雙紫色的大眼睛半瞇起來,露出一絲嚴厲,海馬嘆一口氣。
"法律顧問建議這裡的人當負責人比較適合, 起碼跟政府機關打交道方便。"
"原來是這樣。"
遊戲放下已經空了的盤子,拿出筆電,海馬看到他打開Visual Studio。
"喔?終於想通了?"
"吶,是阿,想了一下,覺得海馬君你說的沒錯,的確是有基本程式能力做事情更有效率。"
遊戲邊說邊點開youtube,輸入'C++ Tutorial',youtube跳出一排鮮豔的影片。海馬瀨人,KC青年社長,十四歲開發出立體投影原型的科技天才,僵坐在沙發上。看著滿螢幕的低劣教學('手把手教你C++' '絕對基礎!C++入門' '傻瓜都能懂的C++(1),還有更蠢的標題,被海馬的大腦過濾掉了),整整三分鐘說不出話。遊戲點開一個帶著粗框眼鏡的印度裔男子教學影片,開始跟著操作。
"......武藤遊戲,你認真的嗎?"
"嗯?"
遊戲放下正在抄寫的手寫筆記,一臉茫然。
"這個,概念都錯了。"
他一把搶過筆電,開始打Comment。
"這邊,這樣做更快,不過如果要把邏輯全部理開來,要先這樣--"
"等等海馬君,你在做甚麼?"
"C++,你不是在學嗎?"
"不是,這個我可以自己來--"
"隨便在網路上找教學是能學到甚麼?"
"看不出來海馬君竟然是心胸狹隘的落伍人士,網路上能找到的東西可多了。"
遊戲把筆電搶回來,點回Youtube頁面,看了兩秒,又轉頭看海馬,眉心壓出一條細細的皺紋,看起來在琢磨甚麼。終於,他把筆電放到桌上,還有那本筆跡很掙扎的筆記本。
"海馬君,我想自己先試試看,我保證,如果遇到困難,不管你在開會還是加班,我都會問你,可以嗎?"
看著遊戲那雙認真的眼神,該死,怎麼說話這麼困難。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勉強點了點頭,遊戲滿意的把注意力回到Tutorial上。
"......看書比較有系統。"
遊戲假裝沒聽見。
海馬也拿出自己的筆電,開始處理公事。直接無視HR又寄來的履歷表,掃過一些日常報告,點開一封來自童實野的特急件,停下。
"海馬君?"
大概是注意到海馬不尋常的停頓,遊戲從自己的學習中抬頭。
"沒事,圭平會處理好的。"
"......我知道圭平很能幹],但是你不覺得這個年紀他事情太多了點?"
海馬瀨人反常的沒有反駁,法律問題的確麻煩,不是他不信任圭平的能力,但是公務員這種論資排輩的工作,對待小孩子的態度他不是沒有經驗。
他拿出手機,自從白天漏接那通電話後圭平一直沒有回電。
"海馬君?"
"圭平稍早打電話過來,我沒有接到,一直到現在打過去他都沒接。"
遊戲坐近一個人身距離,海馬瀨人感覺到對方身體輻射來的溫度。
"說不定圭平在休息?現在日本可能還是凌晨?"
"大概--"
突然手機響了,來電顯示就是海馬圭平。兩人愣了兩秒,海馬瀨人點開通話。自家弟弟在房間,背景昏暗,畫面充滿雜訊。
"圭平,都還好嗎?"
"哥哥。"
圭平微笑,看起來精神飽滿。
"還沒睡?"
"準備去睡了,想說睡前跟哥哥道晚安。"
嗯?
"今天稍早,你打電話來有甚麼事嗎?抱歉我那時候沒接到。"
"那個。不是甚麼大事,已經解決了。"
"是嗎?那就好。"
螢幕上的圭平還是笑得好像很高興見到他,但是海馬瀨人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協調。
"欸那個是遊戲嗎?哥哥和遊戲一起?"
遊戲正把盤子收到流理台,經過沙發後面,大概不小心入鏡了。他和海馬瀨人對眼,瀨人點了頭,遊戲放下盤子接過手機。
"圭平,好久不見了。"
"是阿,真的好久沒見了,遊戲你在那裏還好嗎?"
瀨人抬眉,這個熱情的態度從哪來的?
"恩恩都還好,圭平你才是不要累壞了,要好好休息才行。"
"既然見到面了,好久沒跟遊戲打牌了。"
嗯?
"好像是欸,圭平想打牌?"
"我們可以約個時間阿,在Crystal Cloud就不需要實體見面。"
"Crystal Cloud阿,這個我好像沒有?"
遊戲抬頭看向瀨人,Crystal Cloud大概是唯一沒有特別寄一份給遊戲的KC決鬥產品,因為上市的時候海馬瀨人的心思在別的地方。
"......你想要我明天就送一台來。"
"那好啊,我們約個時間?你快去休息吧,很晚了。"
"恩恩,晚安!"
"晚安。"
通話結束,海馬瀨人覺得今晚自己停止思考的時刻有點多,圭平剛剛是不是掛了他電話,而且沒跟他道別?


城之內忙完一天的事情,回家前例行繞道龜遊戲屋。
"雙六爺爺!"
"喔是城之內阿。"
在童實野的冬天跑完一天快遞,城之內搓著手取暖,撞門進龜遊戲屋,雙六正在收拾櫃台準備關店,看到城之內開心地揮手。
"今天比較晚?"
"阿,東西多了點,而且多繞了一點路。"
城之內把雪衣批在椅背,上竄下跳的抖身體,感激地接過雙六遞過來的熱茶,呼氣後吞了兩口。
"大冬天的還送貨這麼晚,辛苦了阿。"
"不會啦,一點都不辛苦。"
畢竟是自己選的路嘛,怎麼可以只走了半年就叫苦認輸。
一年半遊戲出國前,和遊戲做了一場決鬥,就在龜遊戲屋。他們在學時經常互相切磋,調整牌組。說實話自己輸多贏少。那天遊戲跟他們說自己就要出國,自己還沒開口遊戲就提要不要打一場牌,贏了。並不是迷信徵兆命運的人,但是那場決鬥的確是讓自己下決定更有信心。從菜鳥到能和遊戲有勝有負,只要往前走,總會走出一條路。只是阿,有時候總是會緊張。
"城之內,今天也晚了,明天托你送的在這裡。"
雙六手揮向角落包好標明地址的包裹,大概四五包,估算一下明天上午應該能跑完,城之內把地址輸進手機,再把那一小疊安穩地放進背包。
"沒問題,我把今天的份打完就回去。"
邊說邊走向角落Crystal Cloud機台,在手機看上線的好友有誰,意外發現圭平的帳號旁邊閃著綠燈。晚上九點做完功課玩個遊戲是正常中學生的生活,如果還能算正常中學生的話。
城之內戴上頭罩,登入。
他的Avatar是個紅髮未來風格戰士,配備雷射激光劍 - Avatar當然不影響打牌,但是帥氣的Avatar自己看了開心,登入也更有動力。有時候看到新玩家跟他相似的Avatar,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粉絲,在討論區他可是有一定人氣的。雖然上賽季遇到現任冠軍提早出局,導致這幾周得抓緊時間登入,累積勝場拿到季度淘汰賽資格。
過去幾天戰績不錯,算是超前進度。應該有時間可以打混一下。他調出朋友名單,對圭平發出邀請。對面很快就回應了。
— 等等,忙
可能是忙今天他說的間諜?果然還是不是普通中學生啊,想想自己中學都在做什麼······好像也不是很正常。既然如此,城之內進入階級賽頁面,開始爬梯。
所謂的打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決鬥者王國,他只是拼死命的在一場一場決鬥中活下來,想著靜香,想著自己對她的承諾,現在想起來自己真是運氣太好,還有遊戲和Atem幫忙。雖然那時候才剛知道Atem的存在,對自己來說,他和遊戲從更早之前就是可以把命交給對方的朋友了。
決鬥城市和各地的決鬥高手對戰,一次次密集決鬥除了磨練牌技,更是對自己的檢驗,技術的、精神的、心之檢驗。
有時候城之內覺得自己並不是很強悍的人。不是海馬那種裝模作樣的強悍,是更有韌性的,在一次次困難中直面挑戰,充滿自信的挺身解決。他總覺得自己每次都是在泥裡打滾,憑著一口不服氣髒兮兮的前進,前兩步退一步。本來目標是成為能和Atem和遊戲並肩的決鬥者,現在大家都往各自的未來前進,自己也立定了目標,繼續泥打滾般的移動。不知道靜香看到這樣的哥哥,是怎麼想的呢?
— 城之內,快
圭平短訊傳來時連鎖正排到一半,沒來得及馬上回覆,圭平的帳號從綠燈變成紅燈,忙碌狀態。城之內用真紅眼把對面碾壓完局,退出階級戰,丟了一句。
— 抱歉剛剛在決鬥,好了!可以來玩了!
城之內選了一副自己還在調整的牌組,趁沒有壓力的朋友對決試試看實戰效果,調了一下魔陷和怪獸比例,又調入新入手的效果怪獸。琢磨了一下,又收下去。第一次和圭平玩牌,還是禮貌點,不要一副把人家當試牌對象的架勢。
然而圭平並沒有回覆。就自己對圭平的印象,他不是他哥那種傲慢無禮的個性。丟一句催促的話又突然消失,實在不太像圭平。
— 忙?
過了一分鐘,都考慮下線丟簡訊,訊息箱終於有了更新。
— sjkliowerjlfklnfad/ls/ruw;io;eaeu
......什麼意思?密碼?此時又跳出新訊息,來自上一季把他打出淘汰賽的季冠軍AIDA999。
— 來一局?
AIDA999在線時間老是很神秘,幾乎每次上線都在,平常城之內在忙,偶爾瞄在線好友名單,他也是高機率在線。有時候城之內懷疑他是靠線上決鬥維生的職業決鬥者還是根本就是KC在Crystal Cloud的測試員。
然而平常AIDA999雖然都在線,基本上不會隨機邀請對戰。自從互換好友後他們默契的對戰時間一向是週末,平常互丟幾句話聊天打屁,吐槽KC新卡又出幾條龍,是蠻有趣的人。
想起稍早圭平看到這個帳號奇怪的反應,城之內頓了一下。
— 抱歉今天不行哈哈,要上班,約週末?
—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隨後AIDA999下線。出於自己都不清楚的念頭,城之內在好友名單輸入AIDEN8。在線的綠圓球亮著,第一次城之內覺得這顏色看起來有點毛。



重大失誤。推測完全不對。如果不是物理限制,圭平很想把自己的頭浸在冰塊裡,看能不能清醒一點。

tbc

2018年7月17日

[YGO][海馬兄弟]Bijective Proof or Not (3)

三天,整整三天,圭平都在找Aiden 875。
動用官方權限,這個Aiden875過去三天登入位置在童實野,各大玩具店甚至海馬樂園都有蹤跡。童實野不大也不小,這些玩具店分散在童實野各處,乍看之下看不出來有甚麼行動模式。
龜遊戲屋也列在其中。
把Crytsral Cloud當作遊戲機台放置在各大玩具店是宣傳部門想出來的點子,至於把龜遊戲屋這個中小型的遊戲店加入計畫是圭平自己的主意。畢竟是遊戲家,而且把決鬥王的名氣和KC放在一起對Crystal Cloud的推廣只有好處。
- 嘿,今天不來打一場嗎?
Crystal Cloud的手機版通用app跳出新訊息,好友列表只有這個Aiden875,訊息自然也只會是他的。
- 在忙,等我半小時
馬上追查登入位置,抓到IP後圭平拎著手機跳下辦公室的椅子,推門就跑。
"副社長 - 下午的會議 - "
"我會趕回來。"
少年細長的影子都看不太到就跑掉了。
"阿......真少見阿,這樣的副社長。"

玩具店黑暗小丑位於童實野市重心,離KC大樓隔幾條街,圭平直接跑出大樓,冬天的大街冷風一下子掃過,急忙把手上抓著的大衣披上。下午兩點,天色陰,路上飄著冬天的毛毛雨,比起下雪,這種近乎碎屑的雨停在臉上手上針刺似的。他在紅燈前踩著小碎步取暖,焦急地等著。手機又傳來訊息。
- 那我先去打幾場,等你阿
手抓著螢幕塞進大衣口袋,小碎步一到綠燈換成小跑步,在街上狂奔。本來,圭平猜測Aiden875應該有一個特定的據點,利用跳板把自己的IP放在個大玩具店的機台避免被查到。過去三天他試了各種反向偵查,除非Aiden875是超級天才駭客,不然結論只能是他真的在公用機台登入Crystal Cloud。這讓事情更撲朔迷離了,難道公用的機台有KC內部都沒有發現的後門,可以讓Aiden875在公用機台在Crystal Cloud後臺隨便逛?不想相信,但是被排除過後留下的可能並不多。
黑暗小丑是一家三層樓的大型玩具店,Crystal Cloud上市的宣傳活動曾經在這裡舉辦過,圭平大概知道Crystal Cloud的機台位於一樓最顯眼的區域。不想引人注意,進了黑暗小丑圭平先歪上樓梯上二樓,電腦遊戲區。拿出手機,確認Aiden875已經上線,正在其他玩家對戰。走下樓,今天不是假日,機台區只有四個人,其中一個正摘下頭罩離開,剩下三個。兩個看起來不比圭平大多少的中學男生,表情投入,看起來就要輸了。另一個女的看起來年紀比圭平大了一點,戴上頭罩臉都沒在動,有點嚇人。圭平又確認app上的訊息,Aiden875還在對決。
- 抱歉,就要上線了
傳了訊息過去,其中一個中學生看起來很挫敗的摘下頭罩離開了,另一個還在掙扎。女人沒有任何反應,說不定對手很強,需要專心?但是隨即女人就站起來。
- 正好空場,來吧
訊息傳來,看著剩下那一個面部表情猙獰的中學生,圭平隨便丟一個訊息搪塞過去,走到機台區的櫃台。櫃台中年男子沒有認出來人是KC副社長,抬了一邊眉毛,今天本來的行程只有內部的會議,圭平並沒有穿平常代表KC出面時的正裝,沒了正裝,看起來也只不過是一個在奇怪時間打混的中學生。
"想用Crystal Cloud機台,要先辦KC的帳號,登錄卡組,在這邊登記。"
這麼沒有熱誠的語氣,圭平記下來要跟公關部門討論這些非直屬於KC的遊樂場管理問題。
"叔叔,這邊就是全部了嗎?有沒有個人包廂之類的?"
中年男子鼻孔看圭平,皺眉擠眼,圭平擺出有點害羞的樣子。
"那個,真崎同學...我是說我朋友,最近也對Crystal Cloud感興趣,但是不好意思在公開場所登入,所以來幫她問問看。"
男子哼了一聲。
"沒有那麼多空間擺私人包廂,擺了被你們這些死小鬼拿來做甚麼都不曉得。"
絕對,絕對要跟公關部門提這件事情。
如果大叔沒有說謊,那Aiden875並沒有在黑暗小丑。IP在這,人不在這,又早就排除跳板的可能性,那人到底在哪?圭平想著各種可能性走出店門口,沒注意周邊,突然一雙大手突襲。
"嘿!中學生不在學校在做甚麼?翹課?"
轉頭,看到一頭金髮。
"城之內,你怎麼在這?"
"工作啊,看不出來?"
"......有點難。"
城之內指著放在路邊還沒熄火的機車,車後擺了一個快遞的製物箱。
"你呢?這個時間不在學校,不要學你哥的壞習慣老是翹課,總要交朋友啊。"
"城之內你怎麼老媽子似的?"
"喂喂,越來越像你哥了,一點都不可愛......"
看著嘟囔的城之內,圭平噗哧。
"哥哥在德國處理事情,我來這裡辦點事。"
城之內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圭平,張口,魚呼吸似的。
"你們兄弟的世界太詭異——算了你們開心就好。"
他揮揮手,趕蒼蠅般把奇怪的念頭趕走。一般少年不會是大公司的副社長,但是一般少年也不是個海馬。
"欸?你也玩Crystal Cloud?"
城之內瞄到被圭平抓著的手機,訊息app閃著Crystal Cloud的符號。
"我當然要知道產品的使用感啊。"
雖然上市快一年也才用了三天。
"哈哈也是,說起來好像沒跟你對戰過?既然有帳號,要不要來約?"
"這話給你說出來有點不舒服。"
"——到底是跟誰學的,不像你哥,難道是遊戲?"
城之內臉皺成一團,圭平把app滑開。
"你的帳號是——這個吧,沒問題,加好友了。不過最近上線是為了內部的事情,可能沒辦法玩。"
看著圭平熟練地把城之內自己的帳號找出來,城之內表情更扭曲了。
"認識你們兄弟這麼久,我還是沒辦法習慣你們的做事方式。"
"你沒開公司啊。"
"絕對還是被你哥影響了,太不可愛。"
城之內拿出自己的手機,確認好友邀請。
"好友二,很榮幸當你的第二個好友,第一個是你哥?"
"哥哥沒有帳號。"
更正確的說法是自家哥哥只有管理員帳號,沒有玩家帳號。圭平猶豫了一下,雖然哥哥各種瞧不起城之內,他知道城之內是很熱心也很負責任的人。
"......是個麻煩的傢伙。"
"什麼?"
"另一個好友。"
看圭平在思考,城之內耐心地等著。
"其實我出來就是為了這個傢伙,懷疑他是別的企業的間諜,在挖CrystalCloud的後門。如果你在遊戲裡遇到這傢伙,可以麻煩你通知我嗎?"
城之內湊過來,圭平把好友列表拉開,空蕩蕩的兩個名字。
"Aiden875,記住了,我看到一定幫你留意。我這邊加加看啊——"
"欸?!等等不要打草驚蛇——"
來不及阻止,城之內就在自己手機內的帳號搜索打入Aiden875,打到Ai時,圭平一眼注意到好友跳出了AIDA999。
"AIDA999?誰阿?"
"嗯?是上一季的冠軍啊,我在淘汰賽遇到他,他一手龍族牌用的可順了——不過你們KC龍族牌也出太多——後來就互加好友,有事沒事會打一場,怎麼?"
"......大概是我想太多吧,沒事。"
帳號規則有點像,就算想太多,也值得查一下。圭平才在心裡記著回去要查一下這個AIDA999的底細,手機就響了。
"副社長!資安部門的播摩先生要來了!"
Shit,又是突襲。圭平把手機塞回口袋拔腿就跑,轉頭對城之內丟話。
"抱歉!緊急有事,之後再聯絡!"
"欸我可以載你一程啊!"
城之內跳上機車,把貨運箱放到腳踏上,騎著車追上圭平,想了想,圭平跳上後座。
"那就麻煩你了!"

沒幾分鐘闖了幾個紅燈,城之內的小綿羊就到了KC總部,圭平跳下來,剛好撞上從黑頭車下來的播磨,兩人四肢眼睛瞪著,先前沒能找到AIDEN875,現在又在最不恰當的狀態下跟這個公務狗碰面,圭平覺得自己今天可能被詛咒了。
"海馬副社長,剛下課?"
跟在播磨後面那個戴墨鏡的跟著踏出來,笑著對圭平說。播磨瞪了同事一眼,墨鏡臉上看不出反應,播磨上前跟圭平對眼。
"抱歉沒有事先通知,海馬副社長,但是臨時有特別的情資,需要KC配合。"
"甚麼?"
不是關於那份已經在法律部門條條分析修改討價還價的隱私條款?
"我們進去談?"
播磨語氣有點尷尬,圭平心裡爆炸-阿阿阿誰才是地盤老大!放在口袋的手緊握手機,強迫自己心平氣和,這是KC,是哥哥和他的領地。他先轉頭向城之內,城之內還跨坐在機車上,小綿羊沒熄火,白煙在冬天的空氣中特別顯眼。
"圭--"
"我晚點再跟你聯絡,謝謝你載我一程,城之內。
"沒問題,隨時樂意幫忙!"
揮手掉頭,噗噗的小綿羊騎走了。圭平深呼吸,好了,現在是副社長。
"播磨先生請。"

"提供資訊給資安部門?這又是從哪來的?"
"是這樣的,我們有可靠的資訊顯示CrystalCloud內部可能有電子犯罪,希望貴公司能配合提供情報。"
"電子犯罪?CrystalCloud只是提供玩家沒有地域限制的打牌體驗,播磨先生你多心了吧?"
一同與會的CrystalCloud負責人甲斐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年紀雖輕,經歷卻很豐富,在老闆轉頭就拋棄CrystalCloud後擔任負責人/養父,CrystalCloud能發展順利,全靠他的熱情。現在他只差對著播磨拍桌。圭平坐在播磨正對面,看甲斐激烈的保護自己花了一整年精力的作品,一面想著過去三天發生的事情。
三天前,播磨看他代表的資安部門想要KC用更謹慎的方式處理用戶乃至CrystalCloud上的一切資料。三天後,他要KC交出用戶在CrystalCloud的用戶足跡,除了宣稱可靠的資訊外語焉不詳。這個變化太快了。
"播磨先生,KC一向樂於配合,尤其事關用戶的安全,我們絕對不會小看資安漏洞。"
圭平正坐,開始打官腔。
"但是就像是上一次見面時說的,我們對用戶的隱私保護也絕不馬虎,如果只是可靠的情報這樣的說詞就要我們把用戶資料交出來,我們很難面對用戶。"
播磨那張比外面天氣還冰的臉反射著室內日光燈,眉頭微微皺起來,圭平耐心地等著,大概有整整二十秒沒人說話,然後播磨立起上身。
"我們查到有不正常的巨大流量在童實野各處出現,調查後都是有裝設CrystalCloud的店家。"
"你不能因為Crystal Cloud玩家多就疑神疑鬼——"
"——一開始我們也認為是玩家流量大,以內KC過往的紀錄,本來也不是太奇怪。"
所以說以前就在監視KC啊。
"兩天前,從三個不同的點,同時出現針對對戶政資料的攻擊,這三個點分別是海馬樂園,龜遊戲屋和HOT TOY,都有Crystal Cloud連結。"
"播磨先生選擇到KC希望合作,而不是直接帶搜索票把負責人帶走是因為,已經有嫌疑犯了?"
"不方便透露。"
播磨那張臉除了嘴巴,幾乎都沒在動。圭平消化著資訊,大量而可疑的流量,Crystal Cloud合作店面,很明顯有人利用Crystal Cloud在做些暫時看不出頭緒的事情,播磨這番話聽起來也沒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估計是真的想從KC的伺服器裡逮到這神秘的駭客。
但是,不行。
"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利用KC的布點製造跟KC有關聯的假象,Crystal Cloud和玩具店合作是公開資訊,大概是最好的障眼法。用戶的足跡是受法律保障的隱私,這是播磨先生上次特別強調的。"
圭平語氣平穩但是堅定,播磨看起來有點意外圭平突然從可能合作轉成拒絕的態度。
"如果其他方面需要KC幫忙,我們非常樂於提供任何幫助。"
圭平起身,播磨盯著他,圭平伸出手,兩人僵持,最後播磨咻地站起來,手碰了一下就收回去。
"期待下次的見面,海馬副社長。"
"播磨先生保重。"
播磨和墨鏡男大步離開會議室,等到兩人走遠,圭平也走出去,跟CrystalCloud部門開會,會議結束後把自己鎖在辦公室,吩咐秘書不要有任何人打擾。
他調出這幾天調查AIDEN875的出沒地點,海馬樂園,龜遊戲屋和HOTTOY都在其中。因為認為對方是一個人,他並沒有從流量下手,現在對照一看,AIDEN875出現的時候也是流量暴增的時候。只能說CrystalCloud的系統太獨特,別的系統一定會癱瘓的流量,對CrystalCloud來說還不算什麼。
這也是必然的,畢竟當初CrystalCloud的架構是為了承載比決鬥更困難的任務。自家哥哥親手打造,遠超過市面同行的資訊壓縮傳輸架構,分散式計算架構,這些東西如果給外面的人看到了,KC可能會被拆掉——政府一定想拿走自用,同行出於害怕抹黑。某方面來說,用在娛樂上,是CrystalCloud最好的歸處。
現在有東西在CrystalCloud裡面,不曉得想幹什麼。
圭平拿出手機,歐洲已經是上班時間,他按了電話,等了整整一分鐘,沒有人接聽。把調查資料印出來掃進手提包,圭平招了司機回到海馬大宅,途中一直盯著手機,不知道到底想不想接到回電。

海馬瀨人,面若死人的盯著候選人八號,腦中浮現一連串不適合說給翻譯的話,大部分是愚蠢和遲鈍的同義詞。翻譯過去兩週跟著鼎鼎大名的KC年輕社長,已經有一定程度的解讀能力,完全沒打算試著調節氣氛,候選人八號走出飯店會議室時僵著笑臉,也好,如果能嚇跑一些蠢蛋,自己的時間可以花在更實際的事情上。
跟某人吃晚餐什麼的也算,有洞見的對話對象可是很少有的,他反覆的說給自己聽。
掏出面試時調成靜音的手機,難得看到圭平在這個時間點打電話,他微微歪頭,回撥,沒接通。
這不太常見,圭平幾乎不漏接電話,不管對方是誰。海馬瀨人又撥了一次,都是響了三十秒進入語音信箱。他正準備打給磯,旁邊的翻譯彎下身。
"社長,下一個是菲里德里希先生,這是他的履歷表。"
接過那張薄薄的紙,瞄了一眼看起來很壯觀的履歷。啊,希望這個沒那麼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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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 Futurity

 第一年 "橞村。" 了見按下車窗,冬天的冷空氣鑽進來,打散車內暖氣維持的溫暖氣氛。橞村尊揹著背包從Den City火車站門口揮著手走過來,那件暗紅色過膝羽絨外套把他整個人包成一團燒著的炭,戴著毛手套的手蹦蹦跳跳拉開前座車門,兩人座跑車低淺的底盤被他跳進車內的...